有一部口碑認真麻麻的電影,我倒一直喜愛著。改篇自漫畫,由大友克洋監督的《蟲師》。「蟲」是什麼呢?沒看過原著,根據電影,那是一種生命體,粘附到人的生命時,會對人形成各種不能名狀的傷害。而蟲師,顧名思義就是捉「蟲」人 ;而要能成為蟲師,必然自身對「蟲」有所感應。
跳出故事,蟲師對我而言,就是生命治療師吧。影片開首第一個案子,就是一個小女孩因目睹了母親死亡,自此昏昏沉沉不能言語,並逐漸在前額長出角狀物體。蟲師找到入侵小女孩的蟲的巢穴,把蟲破解後,小女孩即發聲大叫,然後額前的角隨即脫落。(劇情大致如此,不要對我日漸衰敗的記憶力太苛索)
我們每個人大概或多或少在身體內都有不同名目的「蟲」吧。它可能入侵於殺戮,傷心,仇恨,愧疚;情志轉移凝滯,或形諸鱗角,或其他。做自己的蟲師,我們可以嗎?
於影片佔較多篇幅的,是封於書卷、形賦文字的「蟲」。背負家族世代之命封守此蟲的女子,只有把蟲的故事書於紙封於卷,腿上的腫毒才會(隨墨汁流出)消退。若嫌這種隱喻太外露的話,那副對治此蟲的巨型鋼筷倒可拯救於俗套;大筷一揮,夾住一箸漂浮文字,風乾了下酒固然不錯,下到甂爐裏烚下烚下亦無不可。
想想過去三數年,深深觸動了我以至觀影後久久不能從氛圍開脫的影片,就有《蟲師》,另外是《吳清源》、《葉問》。《無用》乃至《投名狀》也是好的,但觸碰的是著地的範圍;如此也可以說,《葉問》是踩界的,但說過了,喜歡,並不關乎家國情仇,而是動於人格修為的感召。
把三部影片排開來,也就該能好好理解自己了。
當然,小田切讓一頭銀髮半披面的造型,也確是帥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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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別處寫了關於電視文化的文章,雖論及從《狂潮》至今,連續劇總離不開家庭這個主題,但其實若要進行煲劇微觀,還是能再道出一些分別的。若以《珠光寶氣》為當下定點的話,那麼從開初溯流而下,是從「家變」到「病變」的演進。我是電視癮頗重的,連考試期間都不放過,但到了《珠光寶氣》,卻真的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。因為覺得很可怖---肥皂劇的其一特色是,憑預告宣傳片亦已可對劇情有大約的掌握---整劇幾乎都是滿溢的仇恨。幾乎劇中每個角色都是站在瘋狂的臨界點去挑戰人性的冷、狠、毒。又都為了什麼呢?與生存毫無關係---個個都是(想像中)坐擁數億身家的大富豪---卻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可;而害人者在過程中亦不見得有任何大喜,只不過賴復仇以活。戲裏唯一的好人叫孫懷德,卻到頭來與惡人們一般痛苦無度。完全是毫無任何理由的困獸消耗。今晚就大結局了吧,仇恨燒了八十集,又當作何種了結?不知道,我也不一定看。(不過,從家變到病變,探究電視媒體對有錢人的想像投射、愛恨情仇之轉變,也不失為有趣的小題目)
不過,別誤會,我並不是想討論電視劇不合邏輯或與現實相去太遠。相反,以電視劇生產的情緒而言,倒也並非不合於現實。只不過要問孰者仇恨、孰者瘋狂罷了。
一眾大孖沙的領頭大哥昨日一聲咆哮,上市委員會就再撐不住,一招使股票交易更具透明度(對小股東更公平)的縮短董事禁售方案隨即打了退堂鼓,今晨財爺還要露臉聲稱歡迎歡迎。誰個說窮兇極惡?首富發個狠,那才惡極。遊戲規則是務必要讓他一直大贏下去的才算「合理」;否則,跟你翻老臉,要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。
若說竊國者侯,那麼今時今日,則竊全球者無所懼。貪慾膨脹病變,卻以百萬打工仔之飯碗作籌碼,擺出一副爛仔相,天文數字的錢銀就不得不流進他們的戶口,繼續有恃無恐之餘,打工仔的飯碗,仍是另一個問題。
一邊廂,從金融風暴中汲取教訓之聲此起彼落,另一邊廂乘此「反思」而起則是更多的投資節目、金融課程,又的確應了「危」中有「機」這句套語。瘋狂累進彼此綑綁,我又怎敢輕言《珠光寶氣》與現實相去太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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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說道失而一路淪落及至禮,則如今是失禮而後術了。
是故聖嚴法師生前致力於心靈環保,也只有守住了那一寸丹心的清明,才能談別的可能性。連自身都保養不住的話,還能談什麼呢。
感謝聖嚴法師,在我意志薄弱的時候,以其端正沉穩,予我安住當下的力量。
做人本來就該如此,頭頂一片藍天,地上端正走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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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comments:
我也很喜歡蟲師,你的文字好可愛喲,我會常常來看。可是為什麼你是香港人,用字卻像台灣人?
Christal,謝謝留言﹗
哈,用字像台灣人嗎,也不會喇,也有不少香港地道俚語在裏面呀。應該是中港台的養份都多少有點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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